我还是不好意思在病房呆着,就拉着妈妈到走廊上去了,疼的时候我非常努力地控制自己冷静下来,并设法运用拉姆兹呼吸,但是,不管用,真的不管用。
还是东北大姐说的对,关键时刻只有上窜下跳能解决问题,我扶着走廊上的栏杆,用手捶打墙壁,有时不禁扭起秧歌,跳一会踢踏……
晚上6点半,我快坚持不住了,文大夫检查了一下:凑活开了个指尖吧!我的神呀,我都疼了一天了才开了个指尖?还是凑活?!别人都是一指二指三指慢慢看见希望,我怎么没进展啊,真是快没信心了!大夫让我吃点饭再做胎心监护,可是我已经疼的难以下咽,而且觉得很恶心、一吃就吐,最好只勉强吃了2个鸡蛋。
晚上7点多做胎心监护,那个难受啊,坐在椅子上被绑着不能乱动,疼的时候我狠狠地咬自己的手臂,咬得发红发青,牙印到产后一周才消掉。又疼得不行我就用后脑勺撞后面的墙壁,砰砰直响,把监护室外面的妈妈都惊动了,跑进来心疼的用她的手垫着墙让我撞。
监护完之后,妈妈撑着已经疼得支不起身的我到大夫那里,我央求道“快给我剖了吧,疼死了!”大夫说“你的宫缩很好,再坚持一会。”我说“可是我宫口一指都没开,要到什么时候啊?”
大夫安慰道“快了快了,等开了一指就快了。”就在那一刻,本来始终坚强的一声不吭的我不知怎么就泪如泉涌,哭着喊“我要剖了我要剖了……”这时旁边走来一位大哥,他说“别害怕,马上就可以见到可爱的宝宝了,我媳妇刚生完。”
又有一位大姐亲切地说“小姑娘别哭别哭,哭得就没力气了!”我很感动,这个时候除了家人还有这么多陌生人安慰我鼓励我,世上还是好人多啊!又不由地觉得自己太软弱太没出息了,于是忍住眼泪,朝热心的大哥大姐微笑着点点头。
在接下来的那一次疼痛时,我恍恍忽忽看见一双熟悉的皮鞋和一条熟悉的长裤,那个影子一直停留在我身边。我慢慢抬起头,哦,是他!我都疼的快忘记这个人的存在了,我的老公,笑笑的爸爸。他从公司回来了。
我学起铁扇公主骂牛魔王:“你这个天杀的,你怎么才回来啊你?!”老公见我疼的那模样,满脸疑惑,傻傻地说不出一句话来。(唉,男人是永远无法体会女人此时的痛苦啊。)本来已经沉着冷静立场坚定的我,见到老公又情不自禁的撒起娇来:“快疼死了,我不生了不生了……”老公也跑去求大夫给我剖了,结果还是被拒了,大夫让我回到病床上躺一会。
晚上7点半回到病床,我让老公给我灌一个热水袋,我的腰快要断了,想热敷一下。还没等老公灌完水,我已经疼了几回,而且间隔越来越密,大概2分钟就疼一次,一次疼半分钟,我根本喘不上气。
热水袋刚拿到腰上,在一次剧痛中忽然下身喷出一股液体,凭孕期积累的知识我应该很清楚地意识到这就是传说中的破水,但是当时真是疼晕了,傻乎乎地大叫“我下面喷出什么东西了”。老公赶忙冲去医务室喊大夫。(后来在产房生完孩子大夫告诉我,你爱人真逗,跑来大喊“快快大夫,我老婆喷血了”,吓了我们一大跳。呵呵。)
大夫来了之后看了一下说破水了,让我去检查室,这下可好:开了3指,去产房吧!我兴奋地从检查床上跳下来,把老公和妈妈扔在一边,抓住一个护士的手跌跌撞撞地直奔那个我向往已久的地方。
下身还不停地出血,流在走廊上,老公跟在后面拿纸擦。短短十几米的路程,我还是没能一口气冲到头,疼的时候我好像狠命地掐了那位美丽的护士,真感激她当时温柔地承受着,天使啊天使!
晚上7点50分我终于进了产房。实际上并不是分娩室,还是待产室。当时没有别人生,幸运的我享受了一位大夫的全程陪护。她让我躺在待产室的一张床上,坐在我的身边和我随便聊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