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田这个丫头,不用说,小时候是极为可爱,极为率真的,虽然也有成夜不睡啼哭至明等记录,究竟还是一个95分的宝宝。看看当时录像里蹒跚学步、咿呀学语的憨态,真是让人爱到不行。然而,随着逐渐长大,竟然女大十八变,越变越讨厌,那些精致无比的淘气、滴水不漏的回嘴,真把人恨到牙痒。
这次从国外回到日本家中,当晚田爸就对我讲了我不在这些天田田的种种劣迹,无外乎琴不好好练,书不好好读,好些事情总是拖了再拖,这本来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迹了,但在我睡眠极不充分、旅途劳顿的当下,她那些呕哑嘲哳的琴声,简直叮叮当当全敲在我的神经上,这还不算,下午放学途中摔倒受伤,一刻不歇地带到医院,见到医生不知问好,走时更对着门说“谢谢”,这“不肖种种”真好比火上浇油,我即刻理解贾政高喊“拿宝玉来”的场景和心情。
田田过来!”我叫她,于是她从爸爸的气场转到我的书房。然而,我跟前是没有什么木棒、大板,纵是有,这会也没有举起来的力气,有气无力,就是当时我的状况。所以,虽然心里气极了,说出来的话竟是非常平静。
“田田,我问一个问题,人要活着,每天必须做什么?”我问。田田听了,一愣,想了一下说“喝水?”我说:“只喝水就够了吗?”眼珠一转“吃饭?”
“对了,饭从哪里来?”
“从田里来。”她们幼儿园的时候种过稻子,所以知道。
“田里自己长出来吗?”
“农民种的。”
“送给我们的吗?”
“我们买的。”